中国(大陆)人名、地名以及固定表达的英译五花八门,形形色色。远的暂且不谈,就近的来说,中国1958年开始实行的汉语拼音,中国(大陆)人名,地名和固定表达有音译,也有意译,也有音译和意译并用,均不统一。汉语拼音虽然也是国际普遍承认的现代标准汉语拉丁转写标准。国际标准ISO 7098(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)写道:“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(1958年2月11日)正式通过的汉语拼音方案,被用来拼写中文。撰写者按中文字的普通话读法记录其读音。”汉语拼音是现代中国人学认汉字最重要的辅助工具,但当我们接触到英语后会发现,汉语拼音和26个英文字母几乎一样,为什么汉语拼音和英文字母这么像,他们有什么关系?事实上,拼音字母本就是借用拉丁字母(以英文字母为代表)的形式而制定的一种拼注符号。虽然,拼音好像与拉丁字母看起来一样,但在读音和用法上有很大区别。拼音是用于拼注汉字读音的,并不能用于文字书写,每一个拼音符号,对应一种声母韵母;而拉丁字母是英语等拉丁语系的词句组成的一部分,部分字母也具有实际意义。所以,外国人(尤其是英美人)不懂我们汉语拼音的音节构成,而且拼音里的几个音,如:声母的C和Q,韵母的U与英语读音完全不同,从而导致了英美人不能正确拼读我们中国的汉语拼音。
中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,在语言文字上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改革:
“1978年,国务院批转了中国地名委员会等四单位《关于改用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我国人名、地名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的报告》,进一步明确规定我国地名应统一采用汉语拼音拼写。
1986年,国务院《地名管理条例》第8条,规定:'中国地名的罗马字母拼写,以国家公布的《汉字拼音方案》作为统一规范'。其后,中国地名委员会会同国家有关部委,于1987年和1992年两次发文,要求地名标志上的罗马字母拼写,必须使用汉语拼音字母,不得作用英文及其他外文。
1990年以后,作为全国地名工作的行政主管部门的民政部,曾多次行文各有关部门,进一步明确规定:设置交通标志、公共交通站牌等,必须使用标准地名;拼写标准地名,必须使用汉语拼音方案,不得使用英文及其他外文。
2000年,九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第十八次会议,通过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》中,第十八条规定:'《汉语拼音方案》是中国人名、地名和中文文献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,并用于汉字不便或不能使用的领域' ”。(“用英文译写中国地名是违法行为”《翻译教学与研究》02/28/20)
尽管有以上国家发文,三令五申地要求中国人名、地名要按照《汉字拼音方案》书写,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以前在国内看到的和在美国多年所读到的中国(大陆)人名、地名以及固定表达英译的不统一,无规范,杂乱无章,混乱无序的例子比比皆是。
下面我来谈谈中国(大陆)人名、地名以及固定表达花样繁多的英译法。港澳台,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华人各有他们自己的英译法,不在此文讨论之内。
第一:中国人名英译法
中国人名与英语人名的最大区别在于:中国人姓在前,名在后,没有中间名。英语人名是名在先,姓在后,大多有中间名。例如,中国人名"张红明”,目前就有这几种写法:
1. Zhang Hong Ming
(身份证,护照正式写法)
2. Zhang Hongming
3. Hongming Zhang
4. Zhang, Hongming
5. Hong-Ming Zhang
这5种名字译法(写法)里只有第5种: Hong-Ming Zhang才是符合英语名字写法的,也是英美人一看就明了,毫无疑问的。第1种: Zhang Hong Ming
虽然符合《汉语拼音方案》,但老外会以为:Zhang是名,Ming是姓,Hong是中间名。第4: Zhang, Hongming,这样拼写也正确,Zhang,后用标点“,”逗开,表示姓,但Hongming连写会让老外误认为是一个字。
我上个工作是在我这里维加斯市的一家豪华酒店里。每次中国旅游大团过来住我们酒店,100多间房(Double),住店客人名单就是200多个中国名字,酒店前台就“头大“了。美国人对我们中国人名字拼写规则是毫无概念的,他们急得只好求救于我。后来我就嘱咐我的助手Andrea要求Tour-Operator必须(提前)提供一份规范的住店客人名单(Rooming List),即按Hong-Ming Zhang这样的拼写法提供名单,这样酒店前台才不会惊慌失措。
中国人名在文学作品中也有多种译法。杨宪益在《红楼梦》的人名译法一律为音译:宝玉(Baoyu), 黛玉(Daiyu), 袭人(Xiren), 晴雯(Qingwen). 霍克斯的译作《红楼梦》则是主人为有音译,仆人为意译:宝玉(Bai-Yu), 黛玉(Dai-Yu), 袭人(Aroma), 晴雯(Skybright).
第二:中国地名英译法
“地名翻译看似简单,实则不然,因为其中隐含着文化、习俗等多重因素。早在1967年联合国就作出决议,要求各国、各地区在国际交往中,地名翻译都使用罗马字母拼写,做到每个地名只有一种罗马字母拼写形式,即单一罗马化。而我国地名罗马化的国际标准,实际上就是汉语拼音拼写方案,这是1977年第三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上通过的。1999年我国又颁布了《地名标志牌城乡标准》,汉语拼音方案拼写地名被规定为必须执行的强制性条款。国务院《地名管理条例》、民政部《地名管理实施细则》也规定了路名牌的规范设置只能是汉字和汉语拼音书写,中国地名的罗马字母拼写,以国家公布的《汉语拼音方案》作为统一规范”。(“中文地名英译的困惑”《翻译教学和研究》02/28/20)。
但实际上,由于多种原因,这个标准并没有被严格执行。目前中国(大陆)路名和地名有以下几种英译法:
A.中国路名的译法,以“东长
安街6号”为例:
1. 6 Dong Chang An Jie
2. 6 Dongchanganjie
3. 6 East Changan Ave.
4. 6 East Changanjie
5. 6 Dong Chang-An-Jie
第1是《汉语拼音方案》译法。
第5是我个人建议的译法。
后来我们公司从东长安街搬到“复兴门内大街”,英译有如下几种:
1. Fu Xing Men Nei Da Jie
2. Fuxingmenneidajie
3. Fu-Xing-Men-Nei Da Jie
第1是遵照《汉语拼音方案》。第3是我个人建议的拼写法。
即便是这样,由于汉语拼音和英语发音有不同之处。Fu,我们拼音发Fù,而英语是发:f .故Fuxingmen便成了骂人话。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一上团,老外问我要名片。我递上名片,老外(尤其是老美)就大笑:你们公司在Fuxingmen?
还有一个笑话和这个Fu有关。我上个工作的(第一)上司在我们公司工作(公司市场资深副总)之前在大学里教书。有次他跟我说他去过上海,是上海一所大学邀请的。我问他是哪所大学,他说不记得了。我说是不是复旦大学,他又马上说是。我相信他是不确切怎样发Fudan的音而说不记得了,以免尴尬。
再举个中国路名多种英译的例子。上海的淮海路是大家比较熟悉的。淮海路地处上海徐汇区,原是法租借,淮海路也叫“霞飞路”。故此“淮海中路”就有了以下几种英译:
1. Huai Hai Zhong Lu
2. Huai Hai Middle Road
3. Avenue Joffre(霞飞路)
4. Middle Road of Huai Hai
5. Huai-Hai Zhong Lu
第1是《汉语拼音字母》法。第5是我个人建议的译法。
B.中国地名的英译
中国地名的英译也是花样繁多,精彩纷呈。有音译,有意译,还有音译和意译并用。例如“梅花山庄”就有下面几种译法:
1. Mei Hua Shan Zhuang
2. Meihuashanzhuang
3. Plum Shanzhuang
4. Plum Mountain Village
5. Mei-Hua-Shan-Zhuang
第1是按《汉语拼音方案》。第5是我个人认为比较合适的中国地名译法。
第三:中国固定表达英译法
中国的一些固定表达有些是历来已久的,我们最好是保持原样,不必再煞费苦心地去“重译”。例如“好久不见”:
1. Haven't seen you for a while
2. Hao Jiu Bu Jian
3. Long Time No See
第3是大家都接受的“好久不见”的译法,我们应保留,不必再去寻求其它译法。还有一些词也有固定译法。有些词语甚至都被吸收到英语字典里:
苦力:Coolie
加油:Add Oil
土豪:Tuhao
饺子:Jiaozi
关系:Guanxi
红包:Hongbao
武侠:Wuxia
户口:Hukou
另外一些标志性建筑名称的英译,如:宁波帮博物馆:Ningbobang Museum,我先生就不得其解,觉得莫名其妙。宁波帮是指由宁波人组成的“商帮”:The Commercial Group of Ningbo People.所以我个人认为“宁波帮博物馆”可以译成:Ningbonese Museum,意即:宁波人博物馆。
第四:中国人名、地名和固定表达英译之我见
中国(大陆)的人名、地名以及固定表达的英译究竟用哪种方法,社会各界一直存有争论,也就导致了各种译法并存的现状。中国人的名字英译现基本上都统一为汉语拼音拼写(以身份证和护照为准),但在对外交流的文献资料中要注意姓和名的人名英译习惯,同时要用“-”将双名连接。但在地名的英译上:“有的专家不赞成一刀切地完全用汉语拼音翻译地名,陕西省翻译协会主席安危说:“西安的有些地名是著名的文物古迹,应该沿用约定俗成的译名,如钟楼Bell Tower,大明宫Daming Palace,而像航天城等显示西安的重要性和建设性的地点,翻译成英文专属名肯定比汉语拼音更能让外国人接受。”由于中英文的字面、词面意思差异,采用意译容易产生歧义,闹出笑话。比如把蚌埠意译为pearl harbour(珍珠港),把青岛意译为Greenland(格陵兰)等。(“中文地名英译的困惑”《翻译教学和研究》02/28/2020)
我在国内时在南开主修了四年英语(副修旅游业)。大学毕业后在北京(9年)从事的是当时作为“外事”一部分的旅途业,用英语作为工作交流工具,遇到了世界上为数众多的英语是母语的老外旅游者,同时也几乎游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,而后在美国学习、工作和生活几十年至今。故此,我对中国(大陆)人名、地名以及固定表达英译的混乱现象是有目共睹,体会深切的:不解、不便、沮丧、误解和“笑话”百出是常遇到的事。还记得每次从北京带团到西安,“临潼兵马俑”遗址是欧美游客必看的游览胜地。博物馆外的旅游纪念品商店(商滩)里总有小商贩追着老外卖“泥人秦俑”:(陕西口音)Hello, Hello, One Dollar( for a bag of 3 figures),加一个“胖大”(Panda).如此滑稽的中英混合+指手画脚+肢体语言,老外也能听得差不多,问题不会太大。但是,当任何语言(译文)以文字(书写)表达出来时,那就要规范、精准和统一了。故而凭着我中美(各)几十年的英语学习、工作和生活经验,对中文人名、地名和固定表达的英译提如下几点建议,并希望与大家商榷为盼。
A.中国(大陆)人名的英译:
1.陈宝生:Bao-Shen Chen(双名)
2.王龙:Long Wang(单名)
3.端木蕻良:Hong-Liang Duan-Mu(双姓双名)
***中国人起英文名的几点想法:
1)如果你的中文名(老外)很容易发音,那就保留你的中文名。老外其实更喜欢我们的中文名,颇具异国情调。
2)如果你的中文名(发音)有相应的英文名,如我的侄子中文名是“佑成”,宁波话(我们的家乡方言)发音是“佑勤”,那我就给他起了Eugene的英文名。
3)如果你的中文名(拼音)里有这些声母和韵母C、Q、U,要考虑起英文名,因为老外不会念这些拼音。例如,我的中文姓和名都是Q开头,美国人Q是发“K”的音,那我只好(在入籍时)采用我原来的英文名Elizabeth(大学时英文名)作为我在美国的Legal Name(法名)。不过Elizabeth里的"th"音,我们中国人不太容易发正确。
4)尽量避免用这些“怪名”,要不会成为老外(美)的笑料:何-He-Ho(广东人发音);王-Wang-Wong(It's a wong/wrong number);
董定:Ding Dong(美俚:傻瓜)。这一点比较难做到,除非你有美国多年的生活经历。
B.中国(大陆)路名/地名的英译:
1.乌鲁木齐北路:
Wu-Lu-Mu-Qi Bei Lu
遵循《汉语拼音方案》,全是汉语拼音,但乌鲁木齐是专名,用“-”连接;北路是通名,两字间不用“-”,以示区别。
2.郁金香花园:
Yu-Jin-Xiang Hua Yuan(道理与上例雷同)。
C.中国沿用已久的,已被大众接受的,有些已编入(英语)字典的一些固定表达要保留,不必再译新词/新语。
1.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。-老子
Knowing others is wisdom; knowing the self is enlightenment. -Lao Tzu
2.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。-孔子
Gentlemen agree to disagree; villains disagree to agree.
3.大彻大悟:Taichetaiwu
4.人类命运共同体:
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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