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医学会心身医学分会会长、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何裕民谈《东医宝鉴》:东方早报:韩国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的《东医宝鉴》初刊本此次被列入世界记忆遗产名录。
在韩国的一些宣传中,《东医宝鉴》被称为是当时总结“韩医学”精华的集大成之作,你怎么看这样的宣传?
何裕民:把《东医宝鉴》说成“总结韩医学精华的著作”这样的说法完全是伪命题,道理很简单,因为朝鲜时代根本没有“韩医学”这样的提法。
朝鲜在历史上一度是中国的附属国,文化上也一直推崇汉文化,中医传入朝鲜半岛后一直被称作“汉方”或“汉方医学”、“汉医”,所谓的“韩医学”一说是从1986年以后韩国人修改后才提出的,至今不过20多年,历史上是没有“韩医”或“韩医学”之说的。
相反,完全以汉字写成的《东医宝鉴》九成以上的内容都是辑录自中国医学典籍,这怎么能说是“总结韩医学精华的著作”呢? 东方早报:那么你怎么定位《东医宝鉴》?
何裕民:《东医宝鉴》作者许浚是朝鲜宣祖及光海君时代的人,这本书的准确定位其实很简单——就是一位朝鲜人在学习中医后用汉字编纂的一部关于中医的著作。
此书主要参考并抄录的是中国古代医书包括《素问》、《灵枢》、《伤寒论》、《证类本草》等83种,而参考的当时朝鲜医书只有寥寥几种而已。
东方早报:韩国方面说申遗成功说明“《东医宝鉴》在世界史上的重要性、独创性等”,你对重要性与独创性两方面怎么看?
何裕民:《东医宝鉴》在一般的中医图书馆里都有,也算一本有意义的著作,在中医发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,但要说这个地位有多高,最多只能说中等,在中医(或汉医)著作方面,如果要找出与《东医宝鉴》平起平坐的书籍,至少有三五百种之多。
至于独创性,可以说是基本是没有的,因为这部书并非原创,而是一部编纂之作,其特点是“裒聚诸方,辑成一书”,即基本以纂辑中医典籍为主,这怎么能说有什么独创性呢?
东方早报:那么作为一位知名的中医学家,你怎么看《东医宝鉴》成为世界记忆遗产? 何裕民:从历史著作的角度看,这本书当然有一定的价值所在。这书成为记忆遗产,对中国来说是有些遗憾,但从中医的角度而言也是好事,因为这说明了中医的辐射范围之广,《东医宝鉴》的根就是中医的,这谁也否定不了;另一方面,不管韩国把原本的汉医(中医)改成什么名字,但至少,他们把中医还是当回事的。
东方早报:那么你觉得现在应当怎么看待“韩医”?
何裕民:叫什么那是人家的自由,毕竟是两个国家,不管他们现在叫什么,“韩医”也好,“韩医学”也好,但其源头都是中国中医,这是谁也否定不了的。
东方早报:你觉得这件事对中医来说有意义吗? 何裕民:多少还是有意义的,这会使我们更加珍惜中医,激励我们做好中医的传承与发展,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对中医的价值还争论不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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