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员也常出现在煤矿的股东之中,有时候会用到他们亲属的身份。他们掌握着各个渠道的信息,这方便了他们参与到煤矿的开发之中,攫取利益。有的甚至就通过权力的影响,参与煤矿的分红。“2006年前后,几乎我知道的公务人员都有参与煤矿开发。”李新当时也是一名公务员,他并没有投资煤矿,而是选择购买了两座加油站。
2006年后,煤炭价格疯涨,煤矿的收益也呈现几何级数增长。李新的一个朋友曾在当时投入了3万元入股煤矿,到2011年这些股份的“分红”高达3000万元,增长了近一千倍。
借助这种小型的金融圈子,煤矿的暴利被分割给更多的人,富起来的神木人持有的货币量十分惊人。2011年,神木县政府金融办主任高瑞亭曾对媒体介绍说,神木县以“煤老板”资金为主的民间资本估计总量在300亿元以上。而早在2009年,神木县银行日均柜台结算量达8亿元。
与温州、鄂尔多斯一样,神木成为中国民间游资最集中的地方之一。
遍布神木县城大街小巷的小额贷款公司是从2008年后出现的,发展到顶峰时有近千家之多。这些贷款公司的主要作用就是为煤矿老板融资。作为民间资本开放带来的便利,县城一些商人和普通人也开始可以通过这些金融平台进行投资,分割煤炭行业丰厚的利润。
“我这样的工资水平,如果不做些投资,生活会很艰难。”洪兵曾在2008年尝到过入股煤矿的甜头。当时普通人要想入股煤矿根本没有门路,他的一位朋友因给煤老板开车获得了20万元的股份额度,他拿出5万元积蓄入股。两个月之后,煤矿扩股小额股份被挤出,他连本带利拿回了8.5万元。此后,他一直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机会。
碰到煤炭市场不景气的时候,就会有大户出来操盘,吸纳散户的资金。这是神木的普通人少有的投资机会。神木县城内最受人信赖的大户有新世纪黄金珠宝城的老板张孝昌,原神木农商银行副行长龚爱爱,商人乔秀峰、王文明等人。
龚爱爱卷入神木的地下集资潮,源于2010年她的那一次“升职”。是年,龚爱爱被提拔为神木县农村商业银行副行长。王谦说,龚爱爱虽然是升职,但权力被架空,放贷受到限制。此后,她开始将主要的精力用于投资,将之前积累的大部分资金用于投资。当时神木的地下融资刚刚兴起。由于拥有广泛的人脉,许多人都愿意将资金放在她手中,用于放贷。
当时龚爱爱与神木当地的富婆武翠玲、刘银娥、李建萍、王小玲等结义为“姐妹”,一起运作房产、融资等项目。这期间,龚爱爱便将她的绝大部分精力和资产都用于囤积房产,她先后前往西安、珠海、北京购买高档房产,在神木投资高档娱乐项目。
普通人在墙外往“资本围城”里冲,而有钱的煤老板们投资的方式则更显得单一。他们多数选择去西安、北京等大城市买房子。他们成为西安楼市最大方的买主,常常一个楼盘过半都被陕北人买走,一些神木的煤老板甚至买楼都以栋计。买房的户口限制并不对他们形成困扰,很多人拥有多个身份,最近神木县政府宣布将集中清理官商中的多户口问题。
“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比陈光标有钱,却没有出现一些慈善人士。”洪兵说,很多人都想引导神木的富人从事慈善事业,却收效甚微。2011年上半年,神木县政府部门曾启动“煤基金”项目,保障神木在资源枯竭之后的民生投入,由于响应寥寥,项目曾被媒体爆出“强捐”的问题。
而政府本身也曾在如何花钱的问题上纠结。早在2005年时,神木县国内生产总值80亿元,财政收入19.8亿元,其中地方财政收入6.7亿元,跻身于西部百强县行列。2008年,神木县以第92位的排名第一次迈进全国百强县之列。到了2011年,当地国内生产总值增长到771亿元,地方财政收入达到45.3亿元,居全国百强县第36位。而2012年,神木GDP则超过了1000亿元。
2009年起,神木县在县委书记郭宝成的推动下相继推出全民免费医疗、12年免费义务教育及特殊人群免费养老的庞大民生保障体系。仅在2010年,当地财政就投入资金1.8亿元用于全民免费医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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